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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提起吴稚晖,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他。但在民国时期,他却是一位家喻户晓的著名人物。章太炎称他是“康有为门下之小吏,盛宣怀校内之洋奴”,胡适则称誉他是中国近三百年以来四大反理学思想家之一,蒋梦麟称他是中国学术界一颗光芒四射的彗星。
吴稚晖早年追随孙中山,参加过同盟会,是国民党的元老,他在学术和书法方面也很有成就,他与陈独秀、蔡元培、胡适都有交往。后来,他投靠了蒋介石,积极反共,提出了“清党”案。吴稚晖行为怪诞,语言幽默尖刻,喜欢骂人。他有许多绰号,也留下许多趣闻轶事。
吴稚晖有一个“吴疯子”的绰号。这个绰号是他在南菁书院上学时得来的。那时,他对孔子很尊崇。有一日,吴稚晖和同学见江苏学政坐轿经过孔庙,在下马碑前没有下轿,他很气愤,认为这是“非圣非法”的忤逆行为,便带头拦住了他的轿子,还捡起路边的石块向他砸去,弄得学政非常狼狈。后来,差役将他抓了起来。南菁书院山长黄玄同得知后,前去交涉,学政怕事情闹大了,人们会指责他非礼圣贤,也就顺势将吴稚晖送回了书院,要书院对他严加管束,南菁书院山长很赏识吴稚晖的尊孔精神,但怕他以后还会招来麻烦,便让他离开了书院,人们也为此送他一个“吴疯子”的绰号。后来,他生活中的一些怪诞行为,使他这个“吴疯子”的绰号越发有名。
他在日本留学时,在一次大会上,他登台大骂慈禧太后,骂到一半时,不小心松了腰带,裤子掉了下来,他毫不介意地提上裤子后,照骂不误,直到骂够了,才走下台子。
1912年,年近五十岁的吴稚晖为了为刚诞生的中华民国募捐,特意扮作身穿黑西装,围着红围巾,头顶用红绳扎成小辫的小丑上台表演,
他手执平鼓和折扇,唱着自编的劝募歌,向大家募捐,有人说他表演的还不够味,于是他干脆跪在台前叩头不止,而且愈叩愈急,人们被他的精神所感动,纷纷将银元扔上台,有人甚至将金戒指、金手镯也扔了上来,这时吴稚晖站起来大声说道:“我劝大家捐钱,我不捐钱,我下不了台,我只好把腰间所有的钱和大家的钱并入一堆,也算为我吴稚晖装点门面,凑凑热闹。”说完,他将腰带一松,若干银元哗啦落地。人们见了,都为之欢呼鼓掌。
有一次,在一个讨论汉字注音符号的大会上,一名叫王照的学者与他争辩得面红耳赤,突然破口大骂他:“老王八蛋,只知道嬉皮笑脸。”众人大惊,但吴稚晖却嘻嘻一笑说:“哎呀,你弄错了吧?姓王的不是我,我姓吴。”众人听了,都大笑起来。
吴稚晖善骂,骂得诙谐,尖酸刻薄,而且善用绰号来骂。
他骂梁启超保皇,骂他是“梁贼,梁强盗、梁乌龟、梁猪、梁狗、梁畜生。”
他骂投降日本、卖国求荣的汪精卫一帮汉奸是“贼男女、狗男女”,称汪精卫是“汪精怪”,称他的老婆陈璧君是“陈屁裙”,称褚为民为“鼠狒黑”。骂他们提出的和日本和议是“放狗屁,狗放屁,放屁狗”。
吴稚晖有一句名言:“官是一定不必做的,国事是一定不可不问的。”他是“民国四元老”之一,但他却并不热衷于当官。1943年,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病逝。蒋介石有意让他当主席,但却被他推辞了。他还提了一个推辞的“三不”理由:一、我平常的衣服穿得很随便简单,做元首要穿燕尾服,打领带打领结,我觉得不自在;二、我脸长得很丑,不像一个大人物;三、我这个人爱笑,看到什么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,不要那天外国使节来递国书,会不由得笑起来,不雅。结果,他辞掉了这个职务,由蒋介石亲自兼任了。
吴稚晖称自己是官场中的“大阿福”。他一生官衔很多,但这些官职绝大多数是挂个虚名,并无实权。他曾说:“开大会,把我这个所谓‘元老’请上主席台,照相让我站在前排,很像无锡惠山泥人‘大阿福’,放在厨窗里摆摆样子。”“大阿福”也因此成了他的绰号。
1946年,国民政府在南京确立《中华民国宪法》时,吴稚晖是制宪代表主席,蒋介石当选总统时,是吴稚晖将《中华民国宪法》递交给蒋介石的,当时拍摄的这张照片,至今仍是台湾历史教科书的重要图片,因此,在台湾他一直被称作“制宪大老”。
吴稚晖平时经常穿旧式中装,无论是党国的大典还是亲友的喜庆婚丧大事,他都着长袍马褂,可是纽扣多不齐全。他喜欢穿圆口布底鞋,而且将裤子塞在一双深色的长统袜子里。满口的牙齿脱落了,也不镶,看上去,就像一个乡下佬。他自称是《红楼梦》中大观园里的“刘姥姥”,他与别人的通信中,还多次提到这个绰号。人们除称他为“刘姥姥”外,还称他为“白头青年”、“布衣大佬”。吴稚晖号为民国元老,但生活很俭朴,他以生平做官不乘人力车、不用奴仆为立身之准绳。有朋友见他年迈行动不便,特意送给他一部人力自助车,吴稚晖收下后,却叫蒋经国为他把车的把手锯掉,改成了一个四不像的沙发。国民政府曾为吴稚晖在重庆修建了一座小楼,但他却拒绝领受。他说:“我住惯了坏房子,好比猪住在猪圈里很舒服,倘使把猪搬进洋房,说不定反而要生病的。为了保存老命,故而不迁。”后来,他自己花钱建了一座茅草房,面积只有十几个平方,屋中设施也极为简陋。吴稚晖的书法造诣很深,他与于右任、谭延闿、胡汉民并称民国四大书法家。抗战时期,他在重庆生活困难,便在《重庆日报》上刊登广告,表示要卖字为生。直到抗战胜利,回到上海时,还是生意兴隆,人们戏称他为“书画托拉斯”。
1949年,吴稚晖被蒋介石接到台湾,1953年病逝于台北,享年89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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