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少数民族英雄史诗 作者:潜明兹


第五节 格萨尔与珠牡婚配

  根据史诗交待,格萨尔先后纳妃十数位,但真正有名字有故事的只有四位。他与二王妃梅萨的婚配过程,至今搜集到的资料尚无清晰的线索,只知梅萨秀美可人,做得一手好饮食,深得格萨尔宠爱,后被北方魔国国王路赞掠走。格萨尔为救她而征魔。三王妃阿达拉毛是魔王的妹妹,败于格萨尔之手。她爱慕英雄,紧追不舍,当了三妃。以后在格萨尔的几次征战中,她是一员勇猛的女将。另一位是霍尔国的女占卜师,但她没有随格萨尔到岭地。

  格萨尔与珠牡的关系最富传奇性,他们的婚配在分部本是穿插于《赛马称王》中间的。最初,珠牡被迫去接觉如,因为甲擦与丹玛恐吓她,如果她不愿意去,便要她的眼睛、鼻子与右手,她便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女子,再也不会有人要。珠牡无奈,只好孤身一人上路。

  珠牡是天界白度母(佛教神)的化身,出身高贵,凡是妙龄女郎的外貌和美德她都具备。身材如修竹般苗条,婀娜柔软,黑发白齿,双目清澈,肌肤细腻,嘴上有莲花图案,说话婉转动听。她穿着华贵,“身穿水獭皮镶边的九宫叠翠花缎大氅,绸缎的藏靴上,绣着三道彩虹。”珠光宝气,是地道的中世纪藏区贵族少女的打扮。

  珠牡走到半路,遇到觉如幻化的黑人黑马。黑人手持长矛,向她调情。珠牡拒绝接受对方结为夫妇的要求,但愿将身上穿戴的金银珠宝都献出,换得一条命,好去接觉如。这时,珠牡想起自己被逼迫单独远行,忍不住悲悲切切地大哭起来。觉如幻化的黑人表示愿放她走,不过要留下一只金戒指,其余的物品七天以后再要。觉如得到了戒指,当做他和珠牡首次相逢的见面礼。

  珠牡走到雪山,又碰上觉如幻化的七名英雄少年,白衣白马,悠然立在小丘旁。为首的少年仪表非凡,与人间的凡夫俗子相比大不一样。那美少年自称是印度大臣,用动听的话语向珠牡求爱。珠牡最初还想掩饰自己的爱慕之心,但经不住对方的一再殷勤,终于表露了真情:“你我情投意合就作瓶中甘露精。”两人互相倾吐爱恋之情,互赠信物,才依依不舍地分手上路。

  珠牡走到阴山阳山之间,见遍地都是无尾鼠的鼠洞,每个洞口均立着一个觉如。她明知是觉如的幻变,仍不由地害怕起来。一会儿,觉如收回幻变的化身,现出本来面貌。接着,又向珠牡投去污物,根本不顾她的呼喊,使她的牙齿全掉了,头发也被拔得精光。她悲痛欲绝,哭倒在地。觉如此举的目的,实际是在接新妇过门时,把她周围的魔障清除干净,使她倍增光辉。妈妈郭姆接珠牡进家,命觉如还她本来面目。

  珠牡与觉如在回岭地的路上,觉如仍不停地幻变,不停地试探,并以珠牡与“印度大臣”相爱之事进行取笑,使珠牡无地自容。但珠牡所述过程都是实情,觉如才答应为她严守秘密。两人互相理解以后,珠牡相信觉如本领非凡,自己未来的丈夫,非他莫属。

  这位珠牡美而柔弱,自己的命运寄托于他人身上,贵族气较浓,并有若干虚荣心。

  这两位男女主人公的婚姻,在分章本则别有情趣。觉如在流放地草滩上摆起了酒宴请叔叔们,当众向篡夺了王位的超同索取财产。超同被迫给了他沟头的高草山,沟尾的小木桥和沟中间的蕨麻海①。这些地方就成了觉如的小领地,倘若有人在此放牧不给草钱与水钱,他便用石头把人家的牛羊打得角秃眼瞎。

  分章本的珠牡是深山沟里一位小头人的长女,另有两个妹妹。她们姐妹三人分别向大食财王、班达霍尔王和古古玉王许婚。一日她们去采蕨麻,与觉如在小桥相遇,觉如发现三姐妹之中那位大姐最漂亮,便用一种奇特的刁难她们的方式向对方求爱,使珠牡发现这一穷少年本领非凡,决定以身相许。此事,被妹妹们回家告了一状,珠牡的妈妈气得面色铁青,把她关在门外,骂道:“不选核桃仁,却选了核桃皮。”珠牡反驳说:“选了核桃仁,没要核桃皮。”还说:“富贵贫贱我不管,珠牡得了个好女婿。”

  三姐妹正式招亲的那一天,二姑娘、三姑娘都随自己的未婚夫走了,唯有大食王碰到了难题。珠牡端着酒走到他跟前,提出了这样的要求:“请你贵手上的五指别碰着金瓢,把这瓢美酒喝下去。请你红绸般的舌头别碰着金瓢,把这瓢美酒喝下去。”这实在太难,大食王只好恨恨退回。觉如带领10万穷人赶到,要求珠牡把酒往上泼,他仰起脖子用力一吸,滴酒未洒地喝进了肚里。珠牡把觉如带回自己的家,佣人们窃窃私语,母亲不依不饶,认为女儿败坏门风,定要把他们赶走。

  他们来到觉如一贫如洗的家过日子。一日觉如忽然不辞而别,失踪了。珠牡悲悲切切来到石山与雪山交界的寺院去当尼姑。格萨尔夺得王位,不忘旧情,接出珠牡,封为大王妃。这个珠牡实际是民间艺人以民间少女为模特儿塑造的。

  读者朋友们,你究竟喜欢哪一位珠牡呢?

  注释:

  ①蕨麻,野生的茎根食物,又名“人参果”。蕨麻海是地名,盛产蕨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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