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代继承汉魏六朝传统幻术,西域和外国的幻术,以及释、道两家带有神秘色彩的幻术,使唐代的幻术内容更加丰富多彩。
传统幻术有吞刀、吐火等,在《信西古乐图》中有吐火、饮刀子舞图。这时朝鲜又传入“新罗乐”、“入壶舞”。
“入壶舞”是一种遁术,方法是用两张四脚方形的矮桌子,每张桌子上放着一个扁圆形大肚细口的坛子,一人从右边的坛子口钻进去,两只脚朝天,而将全身的上体和一半下体隐入坛子口内,从左边的坛子中突钻出一人,双袖举起,好像要从空坛子口中脱颖而出,这种表演与近现代幻术中的“缸遁”极相似,现代幻术中的大变活人,也是从这种古代幻术衍化而来的。又如唐代的“入马腹舞”,也是一种遁术。人从马后钻入马腹,然后又从马嘴里钻出头来。至于“上天梯”、“赤足踏刀”、“钢刀砍身”、“卧剑上舞”等项杂技,不仅是一种类似苦刑的幻术,也包含着真实深厚的硬气功和轻功,是融幻术、杂技、气功为一体的项目。据《新唐书·礼乐志》和《乐书》卷一七三“乐图论”中记载,在唐睿宗李旦景云、延和年间(公元710—712年),天竺婆罗门献一位“乐舞人”会“倒舞”。他能够倒着行走,以足作舞蹈,还能够用眼睛和脸接触尖刀,躺在几排“倒植于地”的“极铦刀锋”上,让一人立在他肚子上吹筚篥〔bi li毕力〕,一曲终了而“无伤”。又能够伸出双手,令“两人蹑之旋身绕手,百转无已”。这种表演在本世纪50年代北京白塔寺庙会上还有艺人演出,在近几年春节时电视上也播放过类似的节目。从史书、文献记载分析,这是一种在柔术中穿插着硬气功和杂技的高难动作,颇为惊险,或许就是从古印度传入我国的瑜珈术。
图22 饮刀子舞(见《信西古乐图》)
图23 新罗乐 入壶舞(见《信西古乐图》)
图24 入马腹舞(见《信西古乐图》)
唐代的一些方士、道士和僧人,有时也以幻术迷惑人,取信于君王、藩镇和世人,借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,扩大本人或本门的影响。在唐代杜光庭《神仙感遇传》及《仙传拾遗》、《逸史》等书记载,方士罗公远(一作“罗思远”)在唐玄宗的宫中表演过遁形术和巧取袈裟幻术。在《集异记》、《仙传拾遗》、《神仙感遇传》等书记载,道士叶法善擅长幻术。他曾与僧人金刚三藏比试幻术,入铜瓶再复出,摄袈裟而复本,还曾巧取玉笛,均使玄宗为之心折。据郑处诲《明皇杂录》及《宣室志》、《续神仙传》等书记载,方士张果的幻术更令人惊奇,有一次唐玄宗问他,先生既是得道之高士,为什么牙齿和头发显得衰老呢?张果闻言后:
因于御前拔去鬓发,击落牙齿,流血溢口。玄宗甚惊,谓曰:“先生休舍,少选晤语。”俄顷召之,青鬓皓齿,愈于壮年。
此事过去很久,张果又表演了这种幻术,他饮用玄宗赐的酒、果后,对着镜子发现牙齿“皆斑然焦黑”:
遽命侍童取铁如意,击其齿尽,随收于衣带中,徐解衣,出药一帖,色微红光莹,果以传诸齿穴中,已而又寝。久而忽寤,再引镜自视,其齿已生矣,其坚然光白,愈于前也。玄宗方信其灵异。
从上述两则记载中可知,张果的幻术绝活儿是去旧齿换新齿,在表演去旧齿时在众人之前,而换上新齿,必须在他独处一室之后,很可能他一直戴着“假齿”。在唐人段成式《酉阳杂俎》中记载了方士韩湘表演在“水缸栽莲”、“顷刻酿酒”的小幻术,今称作古彩戏法,不仅传为佳话,还衍为神仙故事,使韩湘与张果后来名列于上八洞的神仙之内,俗称作“八仙”。段成式还记载了一位“壶公入壶”事,类似新罗“入壶舞”,可为现代用幻术变人、遁人之先驱者。在宋代李昉等编辑《太平广记》九六“异僧十”记载了唐中宗时奉为国师的僧伽大师,他也精于幻术:
常独处一室,而其顶有一穴,恒以絮塞之,夜则去絮,香从顶穴中出,烟气满房,非常芬馥。
其实这只是一种故弄玄虚的小幻术,可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,却令世俗惊异。
总之,唐代的散乐百戏极其发达,不仅将许多古老的传统杂技艺术继承、发展,还推出许多新的内容,成为我国杂技史上承前启后的重要历史时期。这与唐朝国势强盛、经济繁荣、文化发达和唐室的大力提倡有直接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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