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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重要考古发现 作者:朱乃诚·黄石林
第十节 山西天马——曲村晋侯墓地


  晋侯墓地,位于山西省翼城县与曲沃县交界处的天马—曲村地境。

  1992—1994年,经五次发掘,清理出17座大墓。其中,八位晋侯,九位晋侯夫人。这些墓葬,均为两两并穴成组的夫妻合葬(仅一组为一侯二夫人)。基本分为南北两行排列(仅一组墓介于南、北排之间)。各组墓葬的先后次序:从墓地北排东端M9、M13组起,向西依次为M6、M7和M32、M33组。而后为介于北排与南排之间的M91、M92组。又折回南排东端M1、M2组,再由东向西排列的M8、M31组和M64、M62、M63组。最后是北排西端的M93、M102组。

  墓葬形制:长方形竖穴土圹墓。单墓道“甲”字形墓14座。双墓道“中”字形墓(M63、M93)二座。仅M102无墓道。单墓道长约20米(M91)至15.7米(M2)之间。墓室长6.65米(M8)至4.25米(M102)之间。在每对墓东侧(M9、M13未见)都有附葬车马坑。M8附有长20.1米,宽15米大型车马坑,规模之大,实属罕见。墓道内两侧多有祭祀坑,有的近20余个(M64),仅M102未见祭坑。牲多为马、狗,少量的牛和羊。还有玉戈、玉牌等玉器。

  墓的方向:座北朝南,墓主头朝北(头向崇山,俗称塔儿山)(M91、M92头朝南)。葬式,仰身直肢(M102右膝弯曲,有的骨胳几乎全部腐朽)。葬具:一椁双重棺。一椁一棺七座,有的椁室破坏。仅M31为一椁三重棺。

  墓葬年代:M9、M13最早,约在西周穆王之世,M93、M102最晚,约在春秋初期。即从西周中期至春秋初期。大约从公元前9—前7世纪,约近200年时间。

  各组墓的情况,作一简介(依墓的年代先后):

  第9、13号墓(M9、M13)。夫妻并穴。男右(西)、女左(东)。殉车放于墓道及墓室中。

  M9墓主男性。椁顶南端有殉狗一只,外棺南端有成排海贝组成的棺饰。随葬品:铜鼎、簋、斝、编钟和兵器、玉石器、车马器、龟甲、包金器等。用七辆车殉葬,正合当时诸侯“遣车七乘”制度。

  M13墓主女性。墓道口西侧有一埋牛的祭祀坑,椁顶上放有一辆装饰精美的小车。死者头上有括发玉管,胸部放有由玉牌及珠玑组成的两组胸饰,腹部及足部放有海贝和玉石器。随葬物:铜鼎五、簋四及甗、盨〔xū须〕、盘等;原始瓷器和漆器。还有立鹿杖首和野猪形带饰,具有北方式铜器特色。

  第6、7号墓(M6、M7)。两墓被盗,随葬器物几乎被洗劫一空。

  第32、33号墓(M32、M33)。M32严重被盗。M33被盗。尚存铜鼎一、簋一、方壶一、甗、觯、盂,多残缺不全。石磬10余件。兵器、车马器和陶、瓷器。较重要的是“晋侯僰〔bó博〕马”铭文铜方壶。

  第91、92号墓(M91、M92)。椁室周围填大量木炭。

  M91墓主男性。死者口含60余颗玉、石粒,面部覆盖缀玉覆面一套,头顶有玉管状束发器,头两侧有玉玦各一件,胸腹部有五璜联珠玉佩和六组柄形器,股骨间有玉琮一件和玉器二件,左股骨上并放玉人龙形饰四件,股骨内侧置箸形玉器两件,足端孤首圭两件,金带饰六件。

  随葬品:铜鼎七、簋三、爵、鬲各二、方壶、圆壶、盘、鬲、匜、盂、尊、卣、甗、豆各一件。编钟七枚、石磐近20件,还有兵器、车马器。

  铜器中有两件铸有铭文:方壶一件,盖顶内壁铸“晋侯僰马”铭,另一件(器种待确认)底内铸“晋侯喜父”铭。

  M92墓主女性。随葬铜礼器:鼎、盨、壶各二件,盘、盉各一件。较重要的有:“晋侯对”鼎一件,“晋侯僰马”圆壶二件,“晋侯喜父”盘一件。

  玉石器数量多,总数达4000余件。其中,缀玉覆面两套,由23块不同形状的玉片缀在布帛类织物上组成,构成一完整的人面形。

  第1、2号墓(M1、M2)被盗。墓底与椁室四周积炭。

  M1墓主男性。墓内棺椁塌落。在椁内四周出土铜鱼42件,石鱼48件。应是棺饰悬缀之物。铜器大致可复原为鼎五、盨四、鬲一、簠一、甗一、壶二、盘一、匜一、编钟八。又有石磬。另有车马器和铜戈等。

  M2墓主女性。出有缀玉覆面一套,可复原的铜礼器有鼎三、盨四、鬲一、簠一 、壶二、盘一、匜一等。

  第8、31号墓(M8、M31)。椁室四周都填木炭。M8墓室底部用石块垒砌短墙,以支撑椁室。

  M8被盗。墓主男性。残存的随葬器主要是玉器。其中,有专为殓尸制作的饭含,覆面和缝缀于死者躯干衣物上的柄形器及缀饰,这些可视为后世贵族所特用的玉衣或玉柙(匣)的雏形。在死者的身上、身下、头顶、头下、颈间、肩下、背上、胸腹部、腿部、足下等各个部位,又分别放压着不同的玉饰、玉器,许多都是造型美观的精品。金器有黄金带饰一组,总重459.3克。

  铜礼器12件。值得注意的有:“晋侯稣”鼎一件,“晋侯[臣斤]”簋二件,“晋侯[臣斤]”壶二件,兔形尊三件,还有铜编钟二件。

  M31墓主女性,出土铜器、陶器、玉石器等1000余件。铜器:鼎三、簋二、盉、盘等。盉形为扁椭圆体,上有鸟形盖,鸟身后有一环,通过熊形链与器身一环相连。龙首形口,足为两个半蹲的裸体人,背负器身,双足叉立,造形奇异。玉石器有覆面、项饰、胸饰等。玉环上刻有“玟王”字样铭文。

  这组墓,随葬大量玉器,为研究西周晚期葬玉制度,提供了极好资料。

  第64、62、63号墓(M64、M62、M63),三墓并列,但也有可能63号墓为另一组。椁四周积石,上下积炭。M63墓底铺一层石块。M62墓室及墓道夯土内有木炭碎屑。M64椁上置一辆车。

  M64墓主男性。随葬铜器有鼎五、簋四、尊四、方壶二、盘、匜、簠、爵、甗等。其中,两件鼎及簋上有“晋侯邦父”铭文。铜编钟八件,均有铭文68字,内容与“楚公逆”有关。为探讨晋、楚之间的早期交往提供了线索。还有石磬16件,以及戈、剑、镞等兵器。

  M62墓主女性,随葬物:铜鼎三、簋四、壶、匜、爵、尊、盘、方彝、鼎形方壶各一,共14件。玉器:玉覆面(用48件玉片缝在布帛上,组成人面形)一组、玉串饰二组、玉龙二件。椁室东、西两侧有铜鱼、蚌贝及小石圭,达600余件。

  M63墓主女性。随葬物:铜鼎三、簋二、壶二、爵、觯、方彝、盘、盉、鼎形方壶、筒形器各一件。其中,方壶铸有“杨姞”作器铭文。出土大量玉器,如玉人、马、牛、熊、鹿、鹰、鹗、龟、螳螂。均为西周玉器中的精品。

  第93、102号墓(M93、M102)。M102不带墓道。

  M93墓主男性。墓中积石积炭,椁室四角外用石块砌成八垛石墩,墓底有石梁,上承椁室,为此墓的一个特点。

  随葬物:铜鼎五、簋六、壶二、盘、匜、甗各一件。明器八件:鼎、簋、尊、卣、爵、觯、盘、方彝各一件。其中,二件方壶有“晋侯家父”铭文。还有铜编钟16枚。玉石器:缀玉覆面一套、玉璧、玉环、石戈。棺椁饰物有铜铺首8件,铜铃23件,铜鱼330余件和少量蚌贝。

  M102出铜礼器17件,鼎三、簋四、盘、匜、壶各一件。明器有鼎、簋、盉、爵、觯、方彝各一件,均未见铭文。还有铜鱼、铜铃、铜鸟形饰物等。另有玉项饰、玉牌、猴形玉饰等。

  发掘者把这批晋侯墓的墓主与《史记·晋世家》所载晋侯世系对应,排列如下:

  M9武侯(宁族)。M7成侯(服人)。

  M33厉侯(福)。M91靖侯(宜臼)。

  M1釐侯(司徒)。M8献侯(籍、苏)。

  M64穆侯(费王)。M93文侯(仇)。

  这次发掘17座晋国大墓,分别属于不同时期,排列规整,序列清楚。随葬品十分丰富,青铜礼器、玉石器琳琅满目,不少铜器铸有铭文。这对西周诸侯墓葬制度及其演变规律以及青铜器、玉石器的研究,都提供了珍贵资料。

  由于晋侯墓地的发现与发掘,从而可以认为这块埋葬诸多晋侯的所在地域,应是早期的晋国都邑故地。明末学者顾亭林《日知录》:“窃疑唐叔之封以至侯缗之灭,并在于翼。”看来,这一说法,很有见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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