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执著”这个词虽然在学佛人的圈子里被经常性地使用,但是很少有人真正明白“执著”的内含。事实上,在佛法里面,“执著”这个词是指心将本来不存在的东西执为实有。
譬如,如果有人在黑暗中将一根麻绳误认为是一条蛇,并认为这条蛇真实存在于自己面前,这就是“执著”,将本来不存在的蛇误认为实有。又如,某人看电视看得很入迷,为电视中主人翁的悲惨遭遇而流泪,而不看电视的人则清楚地知道,这个看电视的人所看到的那个主人翁及其悲惨遭遇,在电视屏幕上从来就没有存在和发生过,电视屏幕上只是一些色彩和光影在晃动而已;这个看电视的人将本来不存在的主人翁及其悲惨遭遇认为实有也是“执著”。又如,如果我们某个晚上做了一个梦,梦中来到一个花园,在做梦的时候,好像花园真实存在,然而醒来之后就会发现,梦里认为存在的花园从来就没有存在过,梦里将花园执为实有也是“执著”。又如,在一朵花上面本来根本不存在什么美,而人们通常认为在花上面真实地存在着“美”这样东西,这也是“执著”。
在佛经里面,也常将“执著”称为“妄想”,且常常将两者合在一起并称为“妄想执著”。所谓“妄想”,就是心虚妄地想像、虚构、假立某个对境。事实上,心妄想的对境本来不存在,由于心本身妄想的缘故,心自己就错觉性地认为所妄想的对境真实存在。
此外,“执著”也被称为“我执”,这里的“我”是一种拟人的用法,是“自性实有”的意思。“我执”实际上是从妄想执著的效果上来给执著命名,因为执著的效果就是使得心错觉性地认为所执著的对境“实有存在”。“我执”可以分为两类:“人我执”和“法我执”;所谓“人我”,就是“人的自性实有”,而“法我”是“法的自性实有”,也即“外境事物的自性实有”。“人我执”是众生在自己的身心之上执著有一个具自性的真实“自我”存在;而“法我执”是指对身心之外的外境事物执著为实有。
大觉世尊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睹明星悟道后说:“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,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。”所以,世尊成道后三转法轮,每一转法轮的核心内容都是帮助众生去除自心之上的“我执”。在第一转法轮中,为了去除众生心相续中的“人我执”,世尊慈悲宣说了“苦集灭道”四谛法轮,而四谛法轮的核心就是“人无我”空性;众生之所以轮回生死苦海,受着种种痛苦,其根本原因就是执著于有一个“自我”存在,而要出离三界轮回,获得涅盘的“常乐我净”,必须断除心相续中的“人我执”。在第二转法轮中,为了进一步去除众生相续中的“法我执”,世尊慈悲宣说了般若空性法轮。从根本上来说,空性可以包括在“人无我”空性和“法无我”空性之中。第三转法轮时,为了使众生更加彻底地远离“人我执”和“法我执”,世尊宣说了彻底断除这两种执著之后的内证境界——如来藏的光明。
作为一个佛法的修心者,应当把断除自心之上的“人我执”和“法我执”作为修心的根本目标,一切的修心行为只有瞄准这个目标才具足真实的意义,否则如果偏离了这个根本目标,即使修三万大劫,也无丝毫出离轮回苦海的可能。执著是凡夫心相续中所具备的垢障,我们要使用各种方法,努力将其断除,自性如来藏的光明才能显现出来。
譬如,观察存在于我们心相续中的“人我执”,这种执著是如此坚固,以致于我们每个人都天经地义地认为,真实不虚地存在一个实实在在的“自我”,而很少有人去怀疑这个“自我”的真实性,也很少有人去研究或者探索“自我”的根源和本质到底是什么。绝大多数人都不加思考地认为这个“自我”的存在毫无疑问、坚实可靠,并且拼命地维护着这个“自我”。例如,凡夫人常说“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”。我们忙忙碌碌地工作,是为了维护这个“自我”的生存;我们发火,是为了让这个“自我”不要受到伤害和侵犯;我们贪图名利,是为了让这个“自我”得到满足和愉悦。
观察凡夫的一切所作所为,其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维护这个虚妄的“自我”,为了这个“自我”得到安乐和名声等;我们之所以有贪嗔痴慢嫉五毒,其根源也是因为心相续中存在“人我执”。事实上,我们所执著的这个“自我”如果是真实存在的,那么我们所有维护这个“自我”的行为也是合理的、无可厚非的。然而不幸的是,我们所认为存在的“自我”从根本上来说,从来就没有存在过,“自我”只是我们的心无始以来形成的一种观察上的错觉。这种错觉实际上和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幻听、幻视在本质上并无二致,所以佛说轮回中的众生都是可怜的“大病人”,这些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病症:就是幻觉性地认为有一个“自我”存在,并且为了这个根本不存在的“自我”在疲于奔命。
所以,我们每一个学佛人都应当认真地来观察一下,在我们自己的心相续中是否还觉得有一个“自我”存在,是否还在自觉或不自觉地维护着这个“自我”,是否觉得外境事物的存在真真切切。如果是这样,我们就是一个大病未愈的病人,我们应当着手去向内心的“妄想执著”开战,并试图断除这两种“我执”。如果我们在思想上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断除这两种“我执”,那么我们就永远不会有断除“我执”的行为,没有断除“我执”的行为,我们就永远不会断除“我执”,没有断除“我执”,我们将一直在轮回的苦海中流浪。
为了使我们的修心具足实义,我们应当着手去断除自己心相续中的两种执著——“人我执”和“法我执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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