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峒曾明朝官吏

中文名:侯峒曾

民 族:汉族

出生日期:万历十九年(1591年)

逝世日期:弘光元年(1645年)

侯峒曾明朝嘉定民众抗清领袖,生平经历简介

侯峒曾(1591-1645年),汉族,明苏州嘉定(今属上海)紫堤村(今属闵行区华漕镇)人。号广成,字豫瞻。明赠太常少卿侯震旸长子,天启五年(1625)进士。雅好诗文,能书法。曾任浙江参政。弘光元年(清顺治二年,1645年)嘉定民众起义抗清,他与黄淳耀被推为首领,于闰六月十七日起兵守城,至七月四日城破,坚守十余日。城破后与二子投叶池殉国。

  人物简介

侯峒曾是明末学者。天启五年(1625年)进士,授南京兵部主事,与徐石麟、陈洪谧称“南都三清”。

1644年,李自成攻占北京,峒曾叹道:“臣若在都,当以颈血殉梓宫,今无死所矣”。1645年夏,清兵下苏州,攻嘉定,峒曾率二子玄演玄洁,协进士黄淳耀,率吏民死守,尽散家财,与众同甘苦。城破,叹曰:“嘉定亡,余何忍独存”。自沉池中,未死,为清兵俘杀,年55岁。两子同为清兵杀害。著有《都下纪闻》、《江西学政全书》、《侯纳言集》。

明朝末年,清军入关。江南一带,数扬州、江阴、嘉定等地抵抗最烈。于是,史书上便有了关于“扬州十日”、“嘉定三屠”的记载。侯峒曾父子就是“嘉定三屠”中的杰出英雄。

清顺治二年,嘉定爆发十多万人参加的反剃发抗清起义,侯峒曾与同乡进士黄淳耀被推为首领,在嘉定城楼上树起了“嘉定恢剿义师”的大旗。组织起来的义军,在嘉定四门布置兵力。侯峒曾带着儿子侯玄演、侯玄洁负责守卫东门、北门,并在北门仓桥炮击清兵,打死清将李成栋的弟弟李成林。李成栋闻讯,暴跳如雷,发誓报复。

嘉定城虽是个弹丸之地,但面对清军压境,守城义师在侯峒曾、黄淳耀的率领下,却英勇坚守了近半个月。

七月初四凌晨,大雨倾盆,守城义军饥寒交困。清兵乘机猛攻,东门失守,全城巷战。

侯峒曾和儿子玄演、玄洁且战且退,眼看大势已去,无法抵挡。

父子三人退至家中后,侯峒曾双膝跪地,面对祖先牌位,顿首叩告:“峒曾不才,未能守住城池,愧对乡亲!愧对祖先!而今城池既破,岂能忍辱偷生?唯有一死,以全忠节。”说罢,又连连叩首。

跪在侯峒曾身后的侯玄演、侯玄洁,听到父亲这番话,明白父亲去意已决。他们双双起身,紧随父亲,不离左右。

侯峒曾来到后园的叶池旁,仰天长叹,正欲跃身投池,却被玄演、玄洁紧紧抱住。

他们跪求父亲说:“父亲,你不是守城官吏,责不在你。何不暂忍一时,以图东山再起。”

侯峒曾闭目忍泪,铁嗓铜声,对儿子们说:“我的主意已定。你们不必多言,赶快离开!”

玄演、玄洁兄弟深悉父亲禀性,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,便争着要随父亲一同殉难。

侯玄演推开弟弟说:“我是大哥,随父同死是我本份。弟弟,你赶快走吧!”

侯玄洁抱住哥哥说:“大哥,你是侯家嫡长子孙,应该由你留守宗祧,由我陪随父亲同难!”

他们正在争执中,扑通一声,侯峒曾已翻身没入池中。弟兄俩于是也拥抱着,一起跳下叶池。

顷刻之间,清兵杀到池边,把父子三人抓捞上岸。侯峒曾已气绝身亡,玄演、玄洁则尚存一息,双双被清兵当场砍死。

侯峒曾的头颅,被清兵割下,挂在西门城楼上示众。三天后,跌落地上,被一位书生捧起,送到侯家故居厂头,与尸身缝合后入殓。

侯峒曾父子的刚烈大义,深深感动后人。嘉定至今还能看到多处纪念他们的遗迹。在嘉定城中,清河路城中路口的东北角叶池原址上,有一块叶池碑,正是当年侯氏父子的殉难处。“叶池”二字的题写人,是国家司法部原部长魏文伯。

嘉定抗清领袖以忠臣的角色了却一生


  侯峒曾(1591-1645)是明末清初的嘉定抗清领袖,他在改朝换代的激荡风云中,以忠臣的角色了却一生,让后人唏嘘不已。除了忠臣,他的身份还有很多,官员、文人、乡贤、儿子、父亲。细读史料,回到历史现场,我们可以发现,他的生远比死更精彩。


侯峒曾三十四岁考中进士,由于阉党专权、朝政混乱,直到四十三岁才步入官场。他先后担任南京吏部文选司主事、江西提学官、嘉湖兵备道,加起来不过十年,但每一段仕途都异常精彩。笔者爬梳史料,清晰还原他担任江西提学官的非凡四年。四年中,他经历了宦海浮沉,也昭示了傲然于世的人生观。

明嘉定侯峒曾墨迹

走马上任,不拘一格

提学官隶属于礼部,正四品,任期四年,虽不是中央高官,却是一省要员。提学官的正式名称是提学参议,俗称督学,统管一省的教育。它的选拔标准是有声望的文官,既要有学问,也要有德行。

明末的官场上,流行着“命运低,得三西”的谚语,官员普遍痛恨去贫穷落后、民风剽悍的江西、山西、陕西三省任官(《五杂俎·地部二》)。明末的江西,确实失去了昔日的文化繁盛,农民起义频发,科举陷入无序。侯峒曾对江西没有太多排斥心理,原因之一是他的曾祖父、侯家的第一位官员侯尧封曾经在江西为官。

侯峒曾上任后,按照惯例,第一件事是申明规章制度。他将《学政申约》分发至江西十三府,宣扬朝廷的教化宗旨。

不同的是,他考虑到官方文件可能沦为空谈,打算做一些改变。他仔细解读崇祯皇帝的敕谕和礼部的条例,与同僚讨论确证,用明晰的文字逐条做出注释,编成一册《江西学政》,将单调的条文变为切实可行的教育指南。

他的任内多是有关科举考试和地方教化的公务,几乎每一件事都透露出他的为官风格:

他在袁州主持童子科考试时,考生水平较低,童生的录取名额为五十人,通过考试的才五个人。他没有降低录取标准,将其余四十五人一律降格。

吉安的东林党弟子李邦华是侯峒曾的好朋友。尴尬的是,在侯峒曾主持的考试中,李邦华的三名弟子全部落榜。考试是糊名制,李邦华对侯峒曾的秉公处理表示理解,而侯峒曾也没有做任何“弥补”。

当给事中耿始然到江西监督赋税时,地方官员为了掩盖过失,超规格接待他,媚态百出。侯峒曾对他只待以平等之礼,不卑不亢。

他重修白鹭洲书院和白鹿洞书院,并修缮南昌大节祠。大节祠是在他的曾祖父侯尧封在南昌为官时奉命修建的,他立碑重修,纪念明初建文朝殉难的十五位江西义士。

他发现一些江西先贤的学术成就不次于理学家朱熹,便主动联络他们的后人,搜寻他们的遗作进行整理、刻印,并为文集作序。

赶上荒年,侯峒曾说,辖区内有吃不上饭的读书人是提学官的耻辱。他召集属下,统计各府的贫寒学生,根据贫穷程度划分等级,逐一发给他们补助。

渐渐地,繁杂的公务如海浪般向他涌来,面前的教育界如同一片汪洋,渺茫无边,深不可测。

严肃考纪,彻查作弊

身为提学官,他的职责之一是主持省内的院试,审阅试卷,选拔考生。院试是考生参加正式的科举考试(乡试、会试、殿试)之前必须通过的考试。

院试分两种:一种是岁试,分别在江西十三府举行,一年考一次或三年考两次,通过后成为生员(即秀才)。另一种是科试,在省城南昌举行,三年考一次,生员通过科试后,才有资格参加乡试。

考生明白院试的重要性,无不竭尽心力。透过一张张考卷,侯峒曾看到了层出不穷的作弊行为,决定整治到底。

侯峒曾认为,雇人替考(“雇倩”)、场外传送答案(“传递”)等几种作弊行为中,替考尤其恶劣。他没有技术手段甄别替考者,只能依靠非凡的记忆力。他监考时,虽一天接触几百名考生,却能将绝大部分考生的姓名和相貌对上号。

一次,他在南昌监考时,无意间留意过一个名叫徐昌期的考生。十几天后,他主持补考时,看到一个名叫徐鍪的考生长得很眼熟,心里产生了疑问。他仔细回忆,想起此人很像十几天前的考生徐昌期。侯峒曾派人找出徐昌期之前的考卷,放在宽大的袖子中,径直来到徐鍪的号房前。他拿过徐鍪的考卷查看,字迹果然跟徐昌期的字迹很像,心里确定了十之八九。

侯峒曾不动声色,将战战兢兢的“徐鍪”单独带到大堂,让他继续答卷。之后,他把两份试卷一对比,不仅笔迹一模一样,连语气、文风也都一致,便确定无疑。“徐鍪”面如死灰,跪在侯峒曾面前,坦白自己的真名是徐昌期。

替考者已确定,但不抓到真正的徐鍪,难以立案。事不宜迟,侯峒曾命令下属立刻抓捕徐鍪。下属抓耳挠腮,称不知去哪里抓。

侯峒曾想了想,命人打开贡院大门,放出第一拨考试结束的考生。他安排下属站到门口,留意门外有没有仓皇向内张望的人。不一会儿,下属发现了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的可疑人员,确定此人正是徐鍪,将他绑到了大堂。众人心服口服,听侯峒曾讲述原由。侯峒曾说,雇人替考后哪有自己安心待在家里的,一般都等在贡院大门外,等替考人一出来便着急问情况。

深入查案后,让侯峒曾震惊的是,案子背后的主谋竟是南昌县学里的一名冯姓公职人员。侯峒曾写了一篇《亲发大奸徐昌期等申详》,向刑部详细汇报案情,他建议除了惩罚徐鍪、徐昌期,还要对衙门里的蛀虫冯某从重发落。

他在疏文中感慨道,“一群鬼蜮,白日为昏”,本应公正的教育界变成了乌烟瘴气之地。

重拳出击,叫板“旧例”

在侯峒曾看来,作弊现象不仅来自考生,更源自科举体系中自上而下不遵守规则的顽疾。他整理自己的经验和思考,提出了十七条解决方案,包括严管岁试补考、断绝“续案”、禁止改姓名和学籍,等等。

严管岁试补考,是侯峒曾的大举动之一。提学官在任四年间,要举行两次岁试,本省的生员都要参加。岁试开始前,生病或在外游学的考生可以申请延期,三个月内参加补考。到期不来参加补考的,直接免去生员身份。

可是,侯峒曾看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。快到岁试的日期时,江西每个县都有数十人甚至上百人请病假。两年后再次举行岁试时,又有不少人请病假。漏洞在于,请过一次假后,不再参加补考,相当于免试通过,下次就不用再参加岁试了。岁试变成了摆设。这个问题一直存在,但前几任提学官置若罔闻。

侯峒曾下令按考生的学籍彻查一遍,凡是几年内请病假却不参加补考的考生,统一安排补考。结果,参加补考的人达到两千多,遍及全省。一些官绅的门生子弟联合反对,侯峒曾不为所动,严令执行。补考过后,少数优秀考生获得了奖赏,被免去生员身份的考生约两千人,其中将近一半是贵族子弟。

侯峒曾的举动果决有力,但也引来很多人的微词。他的朋友马世奇听说后,对他说,一场考试黜落两千人,等于断了很多寒门子弟的活路。侯峒曾听了,有些不安,问马世奇怎么挽回。马世奇替他想了个“招覆拔等”的办法,用八股文以外的诗、赋、书、论等文体重新考试,挽回了大部分考生(侯峒曾:《与马素修书》)。

好的结果是,又一次岁试到来时,通过请病假等手段逃避考试的人大大减少了。

窜改考生名次,也是科举体系中的一种不良现象。考官擅自更改名次,已成“旧例”,受到历任提学官的默许。侯峒曾深感痛心,规定“草案”发出后,除了武艺和品德成绩可以变动外,其他成绩一律禁止更改。他的命令一下,有人暗示他要遵循“旧例”,被他严词拒绝。

侯峒曾面对的科举弊端中,还有一条是擅自更改姓名和学籍。在江西,考生更改、转卖姓名和学籍,成为一股风气。侯峒曾收到了一摞要改姓名或学籍的申请书,一概置之不理。碰上同时要改学籍和姓名的,他把申请书转交下级审查,查出不少人,全部处以警告。

侯峒曾的强硬风格,给江西教育界带来不小的波动。他冷若冰霜的神情,让每个府的官员非常紧张。有人笑脸相迎求他办事,有人对他望而生畏,也有人暗中恶语诽谤他。

冷面无私,遭遇挑战

江西共有三座藩王府,其中建昌府的益王朱慈炲以飞扬跋扈著称。恰巧,侯峒曾主持建昌府考试时,益王的两名宗生没有通过岁试,即将失去贵族的身份。益王给侯峒曾写信,请他通融。

侯峒曾回复了一封长信。他说,自古以来,皇族子弟参与学校的学习、考试,已经比平民多了不少优势。既然在校读书,就应该遵守学校的规则。况且,皇室宗亲数量庞大,得罪皇帝的藩王会被削籍为民。他客套一番,奉劝益王教诲藩内的子弟努力上进(《侯忠节公全集》卷二)。

益王又托人找侯峒曾求情,照样遭拒。他打算和侯峒曾见面时再出招,因为按规矩,地方官员到了藩王的地盘上,必须登门拜会。

侯峒曾的儿子玄瀞详细记录了二人见面的戏剧性场面(《侯忠节公全集》卷二):

侯峒曾在儿子的陪同下,来到益王府。大门外,同僚劝他先引咎自责。侯峒曾没回应,缓步进门,拾阶而上,进入大殿。

侯峒曾坐定后,看到益王脸色铁青,不发一言,他只能先开口打破僵局。他回忆了益王的父亲当年受封藩王时,自己的父亲侯震旸曾支持老益王,两人有过友好往来。益王听了,面无表情地应声。

之后,两人谈及天下大事。侯峒曾眉头一皱,说了一句:德王殿下在济南好好的,怎么落到这步田地?

原来,在刚过去的冬天,山海关外的清人攻陷了山东济南,将占藩济南的德王府焚烧殆尽。德王被抓走,族人要么被杀,要么被掳。世人都知道德王粗暴蛮横,所以他的遭遇并未引起太多同情。

益王变得很不自在,许久才缓缓地说:您手下误把本王府的两名宗生罢黜为民,是不是该责罚他们?

侯峒曾答道:这些手下执行的是上级命令,上级奉行的是万历皇帝当年颁布的法令。殿下想责罚他们,为何不直接禀告皇上?

益王愕然,语气缓和了些:这事儿不能破格吗?何必一概绳之于法?

侯峒曾回答:法律一旦执行,就是皇帝也不能干涉,何况殿下。

他再次阐述了之前回信中的观点,终究没有松口。

益王身边的侍从面面相觑。侯峒曾站起身,礼貌地带着儿子与益王告辞。

益王府外,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围观。他们感叹平日里官员见到益王先畏惧三分,侯公居然敢当庭据理力争。

据侯峒曾的年谱记载,除了益王的挑战,侯峒曾还遭遇过同僚的指摘。

到了朝廷考评地方官的时候,与侯峒曾不和的江西籍官绅动用京城官场的人脉,举行“清议”,联合中伤侯峒曾。有人批评他经常破格录用考生,带坏了考生的习气;也有人说他偏袒写文章独辟蹊径的考生,使八股文体失去正统的格式。

侯峒曾的官员朋友徐石麒、马世奇、徐汧鼎力帮助他,站在他的立场上与对方辩论。值得一提的是,在北京任官的江西籍人士旷鸣鸾,虽与侯峒曾没有来往,但赞赏侯峒曾的为官风格,拉拢了多位江西官员帮侯峒曾说话。

在唇枪舌剑的争论中,吏部做出裁决,判定侯峒曾为官清廉,政绩优异,才平息了这场纷争。

“绝交”精神,后世可鉴

侯峒曾卸任后,江西读书人将他崇祀在白鹭洲书院内,盛赞他在地方教化上做出的贡献。南昌的名宦祠内,也有他的一席之地。地方志记载,江西百姓用“公明”一词称颂他,说他是几十年从未有过的提学官(雍正《江西通志》,卷五十八)。

江西提学官的四年仕途,让他至少两次获得皇帝的褒奖。一次是他在任期间,把自己写的教育改革疏文递交礼部。崇祯皇帝看到后,鼓励他秉公执法,不要担心诽谤。另一次是他卸任后,吏部在全国选拔了五位为官廉洁、政绩卓越的地方官员,侯峒曾为其中之一,受到皇帝亲自召见。

也许很多人不理解侯峒曾近乎顽固的为官风格,对此,侯峒曾对儿子玄瀞说过一段耐人寻味的话:“仕宦者,交游所归也,惟督学不然。必人人致一绝交书,而后督学可为也。”(《侯忠节公全集》,卷二)要担任合格的教育官员,就要有与人“绝交”的精神,这句话值得后世无数人警醒。

侯峒曾满门忠节,家风严明,英才辈出

华漕镇的诸翟老镇,明代时称紫隄村。紫隄侯氏东族世代且耕且读,家风严明,英才辈出。

侯峒曾的曾祖父侯尧封(1515~1598),字士隆,号复吾,嘉靖三十四年(1555)八月,四十一岁在乡试中考上举人。隆庆五年(1571),五十七岁第六次赴京应试,终于考中进士,侯氏子弟随之奋发攀登仕途。为此,其父侯廷用(字汝舟)认为全是关圣帝君显灵之效,为感恩择地扩建家祠,安置关帝彩像,让“神一家”扩展为“神一乡”,造福于大众。

侯尧封官至监察御史,在官场挣扎了二十多年,始终两袖清风。万历十八年(1590),乞老归里,时年七十四岁。随着家庭成员的扩大,他以身作则,严明家风,希望建立一个正统规范的侯氏大家族。他时常教诲子女说:“不愿尔等为第一流官,但愿尔等作第一流人”。万历二十六年(1598)正月十三日,他在紫隄村安然去世,享年八十四岁。

侯峒曾的父亲侯震旸(1569~1627),字起东,号吴观。万历二十二年(1594),乡试中举人。万历三十八年(1610),考中进士,官居吏部给事中。娶嘉定名士龚锡爵之女龚氏,生侯峒曾、侯岷曾、侯岐曾。三个儿子同取秀才,被江苏学使誉为“江南三凤”。

天启五年(1624),侯峒曾也中进士。仅五十三年间,侯家四代三中进士,名声大振。

慷慨出征

崇祯十一年(1638),侯峒曾出任提督学政江西布政司右参议兼按察司佥事。五年后,调任浙江按察使司左参政。崇祯十六年(1643)十一月,侯峒曾称病辞官,决意回乡。

崇祯十七年(1644)春,农民起义军以星火燎原之势,一举攻占北京城,明王朝从此崩溃。清军趁机入主中原,定北京为“大清”新都城。

清王朝建立后,清军向江南攻城略地,遭到江南民众强有力的抵抗。满洲贵族正陶醉于自身力量的强大,疯狂地大开杀戒。顺治二年(1645),在爆发“扬州十日”、“江阴八十一日”之后,清军先后攻克南京、苏州,摧毁南明弘光政权,直逼上海地区。

闰六月十二日,清廷《薙发令》下达,嘉定士子与民众抗暴政的起义骤然爆发了。

各路消息传到紫隄村,在病床上的侯峒曾告诫侯氏子孙:“四郊多垒,乡大夫之耻也。吾家世受国恩,余虽儒生,不能荷戈先驱,然捐生报主,实为素心也。区区桑梓之地,夫复何辞?”他连夜拟定计策,派人转告住在嘉定县城的儿子侯玄演与侯玄洁,要求兄弟俩速将手书战书张贴城门口,激励嘉定民众,并捐钱犒劳焚船壮士。

闰六月十六日,清军骑兵逼近嘉定城门。侯玄演、侯玄洁率众登上城楼,挥旗击鼓,激励数十支民间武装出城迎战。结果遭受失败,仅有七人返回城中。侯峒曾闻听战况,感到形势已到极为严峻的关头,急忙给嘉定挚友黄淳耀写信,请其从戎应战,挽救败局。

闰六月廿二日清晨,侯峒曾率领家人家人接按约刚按约汇集在祖坟墓园,宣誓出征。母亲龚恭人深明大义,率媳妇们取出所有首饰,递交给侯峒曾,并亮着嗓门说:“给吾儿犒军了!”侯峒曾整队出发,奔赴嘉定县城。沿途四乡百姓闻讯纷纷出门迎送,集队相随。

这一天,嘉定城楼上高矗起了“嘉定恢剿义师”的大旗,守城义兵有十万之众。侯峒曾与黄淳耀被公推为义师首领。

绝缨家书

侯峒曾亲自把守首县城东门和北门,年仅26岁的侯玄演和25岁的侯玄洁为左右手。在酷暑之中,侯氏父子捐尽资财,置备守城器材,疏通粮草来源,制定防御条约,统管全城军民。

清军重重围困着嘉定城,清军副将李成栋不时鼓噪攻城。嘉定守城义兵孤军作战,此时面临粮尽弹绝,形势日趋危急。义勇们依旧知其不可为而为之,以威武不屈的精神坚守着自己的家园和气节。

闰六月二十六日,侯峒曾登上城墙,只见城外天地空荡荡,终日不见乡民踪影。回到房中,即取来笔墨,致信侯玄汸、侯玄涵,令设法筹款,送嘉定城救急。想起近日侯岐曾力劝年近80的老母亲避居紫隄村旧宅时,龚太恭人曾说:“我老而不死,倒能看到儿孙为国牺牲!我不久将继至,我儿,加勉!”因此,在信末特意叮咛侯玄瀞要全力照顾好龚太恭人。这封书简,全文323个字,虽仓卒间走笔,但仍行款齐整,书法遒劲,有幸被后人保存至今,名《与侄书》(又称《绝缨书》,今由上海历史博物馆收藏)。

壮烈殉难

面对危局,侯峒曾四处联络,盼望有援军前来解围,可是终日不见可靠信息。

七月初一,李成栋率兵用火炮猛烈地轰炸嘉定城的东北角城头。侯峒曾沉着地整饬乡勇,悄然无动,而当清兵有半数渡过北门护城河仓桥时,他令城门下安置的“大将军炮”伺机予以反击。只见清军中顿时乱了阵脚,落水者不计其数。

七月初三日,清军从太仓来了援兵,大举攻打东门,仍然久攻难破。于是,动手挖掘地道,企图穿越城墙。侯峒曾率众忙浇热油,运人粪,灌入掘开的地道,用长矛刺向洞口,奋力阻挡,又将清军击退。

七月初四日五更时分,忽降暴风骤雨,嘉定城内积水盈尺。乡勇手中的弓箭用完,只有用砖头、石块投击来犯之敌。暴雨刚止,清军又发动炮击,密如雨下,大批清兵踩着云梯趁机破城。

侯峒曾眼看娘舅家的龚孙玹身受七处重伤,力竭阵亡。顿时怒火中烧,拔剑呐喊。侯玄演、侯玄洁匆匆奔来,急问父亲:“如何是好?”侯峒曾答道:“与城共存亡,一死而已。还用问吗!”他命两个儿子先撤下。侯氏兄弟俩却誓死不从。侯峒曾不由长叹:“嘉定城亡,我何忍独存。所痛者是全城百姓啊,要遭殃了!”挥手驱散众人,匆匆返回“秬园”家中。

侯玄演和侯玄洁急步追上,劝说父亲:“你非守土之臣,暂且忍一忍,以图再举。”侯峒曾不应,径直走进侯氏祖祠,恭敬拜辞。两个儿子相随礼拜后,恳求父亲赶快出走。侯峒曾喊着说:“我死志已决,不必多言了。祖母健在,你们应代我好好侍奉,为何光恋我?”两个儿子恳求同死。侯峒曾神情激昂:“你们随我而死,并非尽孝。走吧!”说罢,大步走向后园的叶池,仰天长叹高呼:“吾头尽可断,吾节不可移。”纵身一跃,投水自沉。

耳闻父亲誓言震天,侯玄演悲痛欲绝,对侯玄洁说:“我是长子,从义是份内事,兄弟你快走!” 侯玄洁争辩:“兄长!你是长房长孙,要恪守宗祠,传承家族。由我从义才适当啊!”兄弟俩争执不下,慨然相抱,同呼:“我等头尽可断,节不可移!”一转身,竟相继投水,慷慨殉难。

清军蜂拥冲入城内纵火、抢掠、屠杀。嘉定城内外血流成河,史称“嘉定三屠”。

满门忠节

嘉定城破之时,侯岐曾正巧送母亲避乱,幸免遭大祸。各处幸存的侯氏家人先后回到紫隄村隐居。幸存的还有龚太恭人,侯峒曾夫人李氏,侯岐曾夫人金氏、妾刘氏、妪陈氏、婢徐氏、小婢长春,侯岐曾长子侯玄汸及妻子宁若生,次子侯玄泓及妻子孙氏、未婚妻章有渭,三子侯玄瀞及其妻张氏,侯玄演之妻姚妫俞,侯玄洁之妻龚氏,侯岐曾幼子侯玄洵之妻夏淑吉等。龚太恭人得知娘家亲眷、夫家子孙一个个在战火中惨死,悲痛欲绝,但又坚定地对李氏说:“如今我尚存一儿子,你也还有个儿子,侯家香火不绝!”并率领家人含悲为亲人一一收尸落葬。众人为之振奋,誓为侯氏保孤、抚老、守寡。

清顺治三年(1646)三月,侯元瀞避居在侯氏老宅院西侧的岁寒亭,昼夜奋笔疾书,回顾父亲生平事迹,泣血编写出《年谱》三卷。清兵追捕而来,侯玄汸帮助侯玄瀞出逃,后转到杭州灵隐寺守戒,自己改名换姓,四处流浪。六月间,侯峒曾夫人李氏得知嘉定城内的娘家人已被清兵满门杀绝,悲愤不已,决意殉节。她给婢仆留下遗书,恳求各自设法避难,还特意在东厢房右墙角下埋藏五百金,并给老仆柳恩单独留遗书,拜托其照料年幼的孙儿。

顺治四年(1647),侯岐曾为保护好友陈子龙,遭清兵捕杀。龚太恭人投池水殉节,侯岐曾妾刘氏、侯玄泓妻孙氏等相随自杀身亡。夏淑吉等料理后事,又将婆婆金氏接来奉养。岁寒亭成为侯家寡妇们的共同归宿。顺治十八年(1661),夏淑吉、姚妫俞、龚氏、盛韫贞相继去世。康熙十三年(1674),合葬在“侯家坟山”节孝阡,人称“侯氏四贞”。为避遭劫难,紫隄村侯氏后人大多改姓杨或姓徐,相约不应试入仕奉清廷,以务农力耕或设教卖画、治史学问、撰修志书等方式生存,宁可一生布衣,保持本色。

乾隆四十一年(1776),官府追谥侯峒曾为“忠节公”,专谥批文写道:“明鼎既迁,危城不守,孤忠殉国,名亦不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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