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升昌票号成立于清道光三年(1823年),由山西省平遥县西达蒲村富商李大金出资与总经理雷履泰共同创办。总号设于山西省平遥县城内繁华街市的西大街路南,占地面积1600多平方米,用地紧凑,功能分明,是中国民族银行业的先河,一度操纵十九世纪整个清王朝的经济命脉。其分号遍布全国30余个城市,远及欧美、东南亚等国,以“汇通天下”著称于世。
清代康、雍、乾、嘉年间,本城当铺、账局、钱庄、银楼等组织已初具规模。嘉庆十八年(1813)重修市楼碑志载,平遥商号700余家,其中金融字号有25家。商业金融并重的行业优势,为票号在平遥首创成为最现实的可能。
嘉庆年间嘉庆年间,在平遥众多的商号中,有一家叫西裕成的颜料庄,总号设在城内西大街,财东是西达蒲村李家。西裕成商号经营多年,资力雄厚,在京师、天津、汉口、成都等城市开设有分号。先后在汉口分庄和京师分庄任经理的雷履泰,在经营同乡、亲友少量汇兑银两的过程中,借鉴古代飞钱、便钱(或便换)的经验,克服账局只营货币借贷不经营汇兑的缺陷,逐步总结出一套较为完整的汇兑经营模式。
当雷被调回平遥总号任理时,建议东家将颜料庄改为专营银两汇兑和存放款业务的票号。经财东李大全同意,投资30万两文银,于道光三年(1823)左右,正式成立了中国第一家票号—日昇昌,意在如日东升,生意昌盛。雷履泰出任总经理(大掌柜)。日昇昌票号成立后,解决了国家银行未出现前大宗项银两往来的困难,并很快在全国40余个大中城市设立了分号,票号业务搞得红红火火。
道光六年(1826)道光六年(1826),在平遥城多年经营数家商号的介休县北贾村大财东侯培余,早已十分关注日昇昌票号的经营状况。侯趁日昇昌协理(二掌柜)毛鸿翙与总经理雷履泰发生矛盾退出票号的机会,重金聘请毛并委以重任,先后将蔚泰厚绸布庄、蔚丰厚钱铺、蔚盛长绸缎庄、天成亨细布庄。新泰厚绸缎庄等5个商号均改营为票号,组成了著称于世的平遥“蔚”字五联号。
道光十八年(1838),日昇昌财东和掌柜议定,由日昇昌票号出资,成立日新中票号,以增加与"蔚"字五联号的抗衡力量。从此,平遥票号发展到7家,初步形成了山西票号中最早的平遥帮,走过了平遥票号的初创阶段。
道光二十年(1840)-咸丰十年(1860)在平遥票帮形成的同时,邻近的祁县、太谷大财东也争相效仿。先后有太谷志成信、祁县合盛元等票号成立,逐步形成山西票号中的平、祁、太三帮。正当平遥票号初创不久、稳步发展的时候,道光二十年(1840),发生了第一次鸦片战争,使中国社会制度逐步由封建社会变为半殖民地、半封建社会。不久,又发生了洪秀全领导的农民起义以及随后的第二次鸦片战争。
战火连年,使平遥票号一度进入曲折期。尤其南方各分庄,或遭抢劫或收撤,“伙友人身不得安宁,财产银钱难以避险”,汇兑业务无法正常进行。平遥票号面对困境,一方面不得不暂撤分庄,缩小规模,裁汰人员,减轻负担,以曲求伸;另一方面,仍在迎难而上,顽强奋斗。咸丰三年(1853),榆次聂店村大财东王栋在乎遥南大街又设立了协和信票号;咸丰六年(1856),又与本邑王智村米秉义共同投资,设立了协同庆票号。在咸丰九年(1859)前,由蔚字五联号创始人毛鸿翔等人投资,设立了蔚长厚票号;咸丰十年(1860),祁县大财东渠氏父子,又在平遥城南大街设立了百川通票号。平遥票号发展到11家。
咸丰十一年(1861)-光绪十六年(1890)咸丰十一年(1861)始,平遥票号进入蓬勃发展期。同年,介休县北辛武村巨商冀家,看好票号发展势头,将在城内东大街经营多年的乾盛亨布庄改营票号,带动了票号业的发展,成为平遥票号发展的重要标志。此后30年间,相继成立的票号还有:谦吉升、其昌德、云丰泰、松盛长、祥和贞、义盛长、汇源涌、永泰庆等,共计达到20家。平遥票号在各地的分号遍布全国68个城市和商埠重镇,分号总数增加到367个。光绪六年(1880),在迅速崛起的口岸城市上海有14家平遥票号分号。
光绪七年(1881),在素有九州通衢之称的汉口,有山西票号分号32家,其中平遥票号分号达16家之多,占半壁江山。光绪十一年(1885),在河南开封集中了平遥票号7家分号。光绪十六年(1890),蔚丰厚票号不远万里到新疆迪化(今乌鲁木齐)设立了分号。平遥票号在全国各地没立的分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金融网络,成为"汇通天下"的主力军。平遥票号进入发展期后,业务不断扩展。由前期以商业放款、汇兑为主和兼办捐生捐纳,大量转向揽办军饷、协饷、赈款、税银汇解等官款业务,成为清户部银行成立前清政府的重要金融工具。与此同时,平遥票号在发展中优胜劣汰,不断分化,一些先天不足,经不起金融风潮冲击的票号很快被淘汰。其间,有云丰泰、祥和贞、松盛长、谦吉升、义盛长、汇源涌等6家票号先后倒闭。
光绪十八年(1892)-光绪二十五年(1899)光绪十八年(1892)后,平遥票号进入鼎盛时期。其表现除规模扩大、形成遍布全国的分号网络,为国内外贸易和商品流通提供更加充足的资金和服务外,更主要表现在承担了清政府财政和银行的部分职能,平遥票号与清政府的关系更加密切。一些较大的票号,多有清廷高级官员作后台。日昇昌交好历任粤海关监督和庆亲王、赵舒翘等,蔚盛长交好庆亲王,川通交好张之洞,协同庆交好董福祥,蔚丰厚交好赵尔巽、袁世凯等。
光绪二十年(1894),中日甲午战争以中国失败、清政府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《马关条约》而告终。清政府被迫答应赔款2亿两白银。甲午赔款变为向英、法、德、俄四国借款。借款和赔款,每年偿还本利2000余万两,全部由各省按期解往上海江海关道衙门,以备交付各帝国主义在华银行,这就大大增加了票号汇兑量和经营资本。平遥票号成为汇解借款的重要角色。
光绪二十二年(1896),山西巡抚胡聘之,将应解英、法、德、俄的8.5万两白银,交平遥票号蔚盛长、日昇昌和祁县票号合盛元共同承汇;后又交蔚盛长单独承汇15万两白银。河南巡抚刘树堂集银11万两,交蔚盛长、日昇昌、新泰厚等平遥票号分别承领汇解。
光绪二十五年(1899),广西巡抚黄树森筹银15万两,交百川通票号汇解江海关投纳。同年,四川总督奎俊筹凑23万两白银,交协同庆等平遥票号汇解江海关兑收;两广总督谭钟麟、广东巡抚许应骤迫挪凑白银36万两,交协同庆票号汇解江海关查收;革职留任的福州将军裕禄拨汇英、德借款12万两白银,发交蔚泰厚票号和南方源丰润票号共同承领,解赴江海关道库交纳;陕西巡抚魏光焘,两次汇解白银12万两,均交协同庆票号承办。
光绪二十六年(1900)-光绪三十二年(1906)光绪二十六年(1900),八国联军攻占天津,打进北京,清王朝岌岌可危,西太后和光绪皇帝被迫离京,逃往西安。“国难当头”之时,平遥票号全力承担了国家财政职能,对“两宫”西行的一切费用、军支等,一概接纳办理。西太后和光绪皇帝西逃途中路经平遥时,在协同庆票号总经理赵德溥之子赵鸿猷院落设立行宫,平遥票号声誉更加高涨,票号东家、掌柜以及伙友也身价倍增。平遥票号还与祁、太票号多次承办湖南、江西等南方省份的库款汇解和现银运送,西太后和光绪皇帝对此十分感激。商业汇兑政治化,迅速提高了票号的社会政治地位。
光绪二十七年(1901),“两宫”回京后,对山西票号大加赞誉。清廷急令在京开设票号的商人“刻期来京,规复旧业,以便宫民”。平遥票号“无不闻之喜悦”,纷纷赴京复业,并又开展了庚子赔款的新债汇兑业务。这一阶段,汇兑数量大,时间要求紧,平遥票号盈利高于以往任何时期,达到了顶峰。在乎遥票号发展的鼎盛时期,又有永泰裕、宝丰隆两票号分别于光绪二十七年(1901)和三十二年(1906)成立。平遥票号累计总数占全国先后成立的51家票号的43.14%。
民国时期民国三年(1914),正当平遥票号在辛亥革命中遭受重创后处于危机之中,祁县合盛元票号北京分庄涉案。与之数十年风雨同舟、和衷共济的日昇昌票号北京分庄,尽管力所不及,但出于情面和为了维护数十年的信誉,由分庄经理侯垣出面,为其举债担保。合盛元北京分庄经理却逃匿无踪。检察厅向担保人侯垣索人。在逼迫恐吓之下,侯垣与伙友携账于是年农历九月初一连夜离京回平。次日债权人告状,日昇昌北京分庄被立即查封。
随之,北京地方审判厅致函平遥县知事,令查封日昇昌平遥总号和东家财产,并迅速派人携带该号账簿到京清理。时任日昇昌总号经理郭树藏身躲避,财东李五典、李五峰被关押。十一月十二日,已离号的原协理梁怀文为解救财东挺身而出,进京前往审判厅报到。消息传开,波及全国。日昇昌票号被迫破产整顿。从此,平遥票号开始走向整体性衰落。
日昇昌的衰落,很快影响了其他平遥票号。先后有协同庆于民国二年(1913),蔚盛长于民国五年(1916),百川通于民国七年(1918),蔚长厚于民国九年(1920),蔚泰厚、新泰厚、天成亨、宝丰隆等于民国十年(1921)相继倒闭或歇业。其间,蔚丰厚票号于民国五年(1916)五月招集新股,改组为蔚丰商业银行,后于民国九年(1920)倒闭。
日升昌票号在破产整顿中,梁怀文开诚布公,和盘托出,周旋于众债权人、商会及北京审判厅、察厅、司法部之间,很快取得各方谅解和信任,日昇昌暂免破产。民国十二年(1923),清理取得成效,经债权人同意,由债权作股东,保留日昇昌招牌,重新复业。梁怀文担任总经理,勉强维持经营,然规模已大大缩小,分庄除北京、天津等地外,其余全部收撤。民国二十一年(1932),日昇昌改营钱庄。至此,中国第一家票号日昇昌合上历史的最后一页。历时一百余年的平遥票号退出了中国金融的历史舞台。
辛亥革命时期票号发展到鼎盛时期,也隐伏着危机的到来。平遥票号危机期集中反映在清末民初。1911年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,推翻了清王朝的封建统治。袁世凯组成北洋政府,时局发生重大变化。平遥票号也同时受到重创。据天成亨等12家票号战事损失统计,在成都、西安、太原、京都、天津、自流井、宁夏等7处,损失现银达133.59万两,衣物折银达30.86万两。以上除太谷锦生润、祁县存义公两票号损失现银5.59万两外,其余都为平遥票号的损失。同时,票号在全国信用大危机中的社会信誉损失更是无可挽回。
平遥票号大规模遭受损失的消息传开,外欠则处处倒账,难以收回;欠外则人人逼提,难以应付。从此,平遥票号一蹶不振,开始陷入深重的灾难之中。加之清末民初,外国银行大举入侵,竞争更加激烈,票号地位逐日下降;清政府国家银行和各省官钱局相继成立,分夺票号利权;票号中不少东家、掌柜又“泥古不变,夜郎自大”,“骄满颓腐,全无新识与改进勇气”,进一步加剧了危机的发生。蔚丰厚北京分庄经理李宏龄面对危机,大声疾呼,函劝总号并通告各地分号,提出“外间银行林立,暗夺我之生意,非自立银行,难以抵制”的革故鼎新之策,倡议票号实行大联合,组织股份银行,增强竞争能力,以度难关。但一直未被思想保守的总号东家和掌柜所接受,票号改组终成泡影,成为平遥票号史上一大憾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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